一場風花雪月的事
作者：房偉清

我萬萬沒想到，妻子竟以那樣的原因離開了我……

我們的苦戀有了結果

　　1997年冬，高中畢業(yè)的我應征入伍，到沈陽軍區(qū)某部新兵連服役。同年春節(jié)前夕，在一次廣東兵老鄉(xiāng)聚會上，我認識了新兵連通訊班的小荷。我們倆的家不但在同一個縣城里，還是同一個鎮(zhèn)上的。很快，我們偷偷地相愛了。

　　這以后，只要一有空，我就偷偷地朝通訊班跑。往返幾十里的路，就只為了見小荷一面。小荷也常抽時間打電話給我，兩個人一聊就忘了時間。炙熱的戀情燃燒著我們年輕的心，也因此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。

　　1999年，我和小荷雙雙考入同一所軍醫(yī)大學。接下來的校園生活是緊張而快樂的，我可以公開關心小荷了。小荷有早上貪睡的習慣，每天早上我就提前打好飯，端到女生宿舍樓下等她。吃好飯再一起去上課，小荷對我更是關懷備至，我的衣服還不太臟她就催促我脫下來給我洗了——連我穿的臭襪子都不讓我自己動手。第一個寒假我們回家探親時，見了彼此的父母。雙方老人家都挺滿意，還按老家的風俗喝了定親酒。我倆的親事就算正式定下來了。

　　2003年1月，我們?nèi)缭敢詢數(shù)剞D業(yè)到了濟南，我和小荷攜手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。至此我長出一口氣：幾年的苦戀終于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。

我只有一個完整的蜜月

　　婚后生活的甜蜜幾乎超出了我的想象。每天早上，我做好早飯再喊小荷起床，然后依依不舍地送她到公交汽車站。晚上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去公交車站接她，白天照例要彼此打幾個電話，因為小荷曾經(jīng)和我說：“只要你離我遠一點，我就止不住想你，看不見你的人，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吧！”我和她有一樣的感覺。

　　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，這種生活只持續(xù)了三個月，我們原本美滿的婚姻生活就劃上了句號。

　　三個月之后，小荷被單位送到北京去深造。一同去深造的，還有她的同事王英。王英比小荷大一歲，高高大大的，很有一些巾幗英雄的味道。她與小鳥依人的小荷在一起，倒讓我很是放心�？烧l也沒想到，就是這個處處關心體貼小荷的王英竟一手毀掉了我們的婚姻。

　　新婚燕爾，忽然又天各一方，我的思念與日俱增。終于耐不住這份煎熬，在小荷走后的一個月，我請假跑到北京去看小荷。為了給小荷一個驚喜，我事先沒有通知她，下車后直奔她所在的醫(yī)科大學。到了學校一打聽，小荷正在做實驗，我就在實驗樓前等她。小荷走出來看到我的時候驚訝得手中拿著的書都掉到了地上。稍后，她狂奔過來，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。她哭了，我的眼睛也濕濕的。當我們正沉浸在重逢的幸福中時，王英從實驗樓里走出來。她也很吃驚，在我們身旁呆呆地站了很久，甚至連我的問候都沒聽見。在回她們宿舍（因為是進修，享受的條件也相對優(yōu)越，一間宿舍只住她們倆）的路上，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英忽然說了一句：“當著那么多人就摟摟抱抱的，惡不惡心！”我一愣，尷尬得不知怎么才好。一下子，三個人都沉默了。

　　接下來，我更尷尬了，因為王英的寸步不離。

　　回到宿舍，王英總是在我們身旁轉來轉去。害得我想和小荷說句親熱的話都不能。這樣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，王英說要去食堂打飯。為了甩掉她，我趕緊說你去吧我和小荷出去吃，沒想到王英非常不快，把飯盒一撂說：“啊，你們出去改善生活了，讓我一個人吃食堂，你們?nèi)绦膯幔俊睕]辦法，只能帶上她。

　　吃飯的時候，王英和小荷有說有笑的，卻故意不理我。我以為是為沒喊她吃飯的事生我的氣了，自己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。但同時也覺得，一個姑娘家家的，怎么這么不識趣呢？！

　　我一直在想晚上該怎么住，就趁王英去衛(wèi)生間的時候和小荷商量，我說你和王英商量一下，叫她去別的同學那兒擠擠吧。起初小荷面有難色，再三地說王英這人脾氣挺怪，怕她不同意。我說要么咱倆出去找個賓館住，反正我早有準備，結婚證都帶著了。小荷又怕花錢，說和王英說說看看。王英回來后，小荷把我們的意思和她說了。她半天沒吱聲，后來勉強同意了。但我發(fā)現(xiàn)她看小荷的眼神是幽怨的……

　　第二天，我好說歹說地沒讓小荷去上課，因為我沒請幾天假，再過一天我就得回去了�？烧�當我們準備動身去市里轉轉時，本來去上課的王英又回來了，說她也沒去市里轉過要和我們一起去。我嘴上不說，心里卻煩透了：她是不是缺心眼兒？人家兩口子想在一塊多待一會兒，她老起什么哄��？

　　這一天，我簡直成了她們倆的“跟屁蟲”。逛商店，進公園，看街景，王英和小荷始終手挽手走在前面，我默不作聲地跟著她們。只要小荷和我一說話，王英就插嘴把話題岔開。我心里憋了一肚子氣，但又不好發(fā)作，后來實在憋不住了，就半開玩笑地說：“我千里迢迢的，來給你們當電燈泡了？”我以為這下王英該聽明白了，該識點趣了。

　　王英一聽，反而沖我發(fā)了火：“嗬，瞧你委屈的，能當電燈泡就不錯了！我還沒嫌你礙事呢，不愿當了，你回去啊。小荷絕對不會攔你……”

　　血“騰”地涌到我的頭頂，我的肺都快氣炸了，哪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��？我得和她理論理論。

　　小荷及時制止了臉紅脖子粗的我，又批評王英玩笑開得太過分了。王英委屈地看了一眼小荷，又用眼睛狠狠地盯了我一下。我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。

我的包被扔了出來

　　2004年4月，我第二次去北京看小荷，王英的怪脾氣也升級了。

　　我依然是下午到京的，放下東西我就喊小荷出去吃飯。王英這次沒要和我們一起去，可我們剛走出宿舍門，王英就把我的包給扔了出來，用很大的聲音說：“你該去哪兒住去那兒住，別指望我給你騰地方！”

　　我一下子蒙了，對我有意見也不該發(fā)這么大火啊。小荷顯得非�；艁y，撿起包無助地看著我。

　　回過神來后我怒沖沖地沖進屋里，指著王英的鼻子質問道：“我到底怎么著你了？把我的包扔出去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放在我這兒就是不行！”王英也不示弱。

　　我差一點氣笑了：“什么你這兒？這宿舍我老婆也有一份……你也太霸道了吧！難怪沒人要你！”

　　“怎么沒有要我，小荷就喜歡我！”

　　王英的這一句反擊讓我震驚了！

　　“你搶走了我的小荷，我已經(jīng)夠容忍你了。你到底還要怎么樣？”

　　王英又一把拉過已淚流滿面的小荷：“你問問小荷，她愛你嗎？她愛的是我！她說過，她要和我永遠在一起……”

　　我的大腦“轟”的一聲，一片空白。只看到王英的嘴在繼續(xù)地一張一合……

　　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那個屋子的，心亂得像開了鍋。冷靜下來的我想：是不是王英故意氣我呢！小荷那么愛我，絕對不會是同性戀啊。因為我也曾經(jīng)看到過一些關于同性戀的說法，如果一個人是同性戀，那么他（她）是不會對異性感興趣的。抱著這樣的想法，我又回到了濟南。

　　可是，我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(fā)生了。

是愛情脆弱，還是心靈脆弱？

　　2004年12月，小荷結束了學習回到了濟南。一開始，我并沒有看出她有什么異樣，反而感覺她比以前更關心我了。我們又恢復了蜜月般的甜蜜。

　　幾個月之后的一個星期天，單位一位同事結婚，我去喝喜酒。下午兩點多我才回到家里，把鑰匙插進鎖孔卻怎么也打不開門。我以為自己喝多了拿錯了鑰匙，可試了幾把都不行，就使勁敲門。小荷半天才把門打開，慌慌張張地問我：“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？”我醉眼迷離地摟著小荷，一進臥室，發(fā)現(xiàn)王英坐在床沿上極不自然地看著我。我心里一驚，借著酒意沖口說：“你來我家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不……我……我這就走……”

　　她越慌亂我心里越疑惑，再加上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，我對起身要走的王英說：“王英，我不反對你們倆好，但我也希望你別有別的想法和行為……”

　　王英忽然激動起來：“你就見不得我和小荷在一塊……為了和她在一塊，我還得躲著你。我受夠了！實話跟你說了吧，她愛的是我不是你！不信你問她……小荷，你跟他說！”她邊說邊扯了一把小荷。

　　小荷眼神慌亂地看著我又看看王英，沒說一句話，眼淚卻下來了。

　　“你說啊，哭什么呀？！”王英有些聲嘶力竭。

　　小荷雙手捂臉，“哇”地哭出了聲。王英忽然變得溫柔起來，一把把小荷抱在懷里：“寶貝，不哭……和他說……”

　　我一下子崩潰了，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，打開門指著她們兩個大吼：“你們給我滾，滾！”

　　再后來小荷一直住在她親戚家，我也不理她。倒是她親戚以為我們倆人是普通的吵架，打來過幾個電話。我始終沒說是因為什么。這期間，我偶然發(fā)現(xiàn)了王英寫給小荷的信，有上百封之多，內(nèi)容多是親呀、愛呀的。這時候我才完全相信她們倆之間的確有問題了。

　　2005年3月的一天，小荷忽然回來了，說是取東西。沒見到她的時候，我都有殺了她的想法，可當她站在我面前時，我卻一點脾氣都沒有了。畢竟，我們相愛了近10年，并且我依然愛著她。

　　她要走了，我哭了，問她還愛我嗎，她點點頭。我一把抓住她的手，“那你就別再和王英來往了，也別再回你親戚家了……”可是，小荷還是流著淚走了。我的心情復雜得無以言表。這時候又收到了小荷發(fā)來的短信息：我倆分手吧。我淚眼朦朧地看著那幾個字，我知道，一切已經(jīng)無法挽回了……